楚玉用力点头。楚贵妃接着说道:“哪怕是和离,也伤族中未嫁女的名声, 咱们不能做这种事, 但寡妇再嫁却是无碍的, 毕竟本朝也不鼓励寡妇守节。”楚玉犹豫了一下,故意说道:“若是殴打丈夫呢?”侄女性情大变,总要在楚贵妃跟前过个明路。楚贵妃沉默片刻, 对着侄女看了又看, 她倒不是谴责,而是有点担忧。“你父亲曾过考教过他的武艺, 说是中上之姿,你……”楚贵妃怕侄女打不过李垣。楚玉说道:“从前我都让着他,以后我不让着了。”楚贵妃问道:“他当真这么弱?”楚贵妃觉得自己如果怀孕了,那无论是梁王还是齐王,都会是自己的政敌,对政敌每多削弱一分,自己的把握就更强一分。楚玉又说道:“昨日我将他双手都打骨折了,他到底是姑父的堂侄子,这事若是传到姑父耳中,怕是……”楚贵妃摇了摇头:“一则,李垣决计不会将这件事张扬出去,二则,他毕竟不是你姑父的儿子。”天启帝这些年因为无子的缘故,和宗室的关系并不亲近,他觉得这些好亲戚全都盯着自己的皇位,因而态度时冷时热。况且,堂堂一个王爷,被王妃打断双手,梁王若是将这件事广而告之,他还要不要争夺皇位了?楚贵妃觉得自己这个侄女天真单纯如同一张白纸,她叮嘱道:“下一次你就算想打他,也做得隐蔽一些,至少面上不能让人看出来。”楚玉用力点头,表示受教。楚贵妃又打听一番,太医院那边昨日确实出动了一个太医,是梁王府相熟的陈太医,太医写的脉案是梁王太妃的,上面记录的是太妃的老毛病。楚贵妃心念一动,立马就将陈太医招了过来。陈太医跪在地上,长久不被叫起,心下立时惴惴。他的脑子里一时想过许多事,从掺和进王府后宅争宠,到自己倒卖太医院的药材……楚贵妃觉得晾得差不多了,开口道:“昨日你去梁王府,明明给两个人看诊,为什么只写一份脉案。”陈太医抹了一脑门子的汗,但心底却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这件小事而已。他没有多想,他收了梁王府许多好处,熟练地撒谎道:“娘娘见谅,昨日微臣还给王府中一位婢女看诊了,她身份低微,不便写在脉案上。”太医顺手给婢女看病,算不得什么大过错。楚贵妃一拍桌子:“大胆!为什么故意隐藏梁王的脉案!”陈太医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敢再替梁王府隐瞒,将梁王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太医了解的情况不多,不知梁王骨折是楚玉所致,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外伤。楚贵妃立马将梁王双手骨折的消息透给齐王的人,至于个中缘由,相信齐王只要不是太蠢,就知道该怎么胡编。梁王府内,太妃此时正躺在榻上,包着抹额,一脸虚弱。“都安排好了吗?”太妃询问刘嬷嬷。刘嬷嬷点点头,道:“娘娘您放心,这件事全都安排妥当了,忤逆婆母,就算是楚贵妃也理亏。”太妃点点头,她不能让楚贵妃对李垣产生恶感,但也不能容忍楚玉就这样无法无天,楚玉现在就敢折断丈夫双臂,若是不加节制,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她必须敲打楚玉,但因为顾忌楚贵妃,她只能拿她自己当借口。况且,她也觉得楚玉本来就有忤逆之举。梁王妃忤逆太妃,将婆母气病了,自己却躲进宫里不出来,这个消息只要传出去,楚玉在宫里肯定待不住,到时候自己又能好好摆摆婆母的谱。太妃本来美滋滋地等着楚玉向她低头,但不过半天时间,刘嬷嬷就着急忙慌地冲进内宅。“娘娘,如今外面都传遍了,说王爷昨日在王府门口抱了个姑娘下马车,然后双手就骨折了!”刘嬷嬷说道。太妃顿时焦头烂额,李垣双手骨折的事,王府本来还对外瞒着,想着给李垣谋一个外出公干的差事,等两三个月后,李垣再回来,那时候骨折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件事就能瞒天过海。毕竟李垣要角逐皇位,身体不能暴露出任何问题。“外面都怎么说?”太妃问道。刘嬷嬷说道:“有说王爷身子虚的,也有说被抱的姑娘身子重,说怀孕七八个月,说难怪王爷刚回来,王妃就跑到宫里去,说王妃是因为带回来的女人肚子大了才跟王爷吵架。”太妃闻言气了个仰倒。刘嬷嬷继续说道:“传言越说越离谱,七八个月前王妃还没出孝期,他们说岳父刚死王爷就薄待王妃,属实是薄情寡义……”楚玉是出嫁女,父亲死后她也守了一年孝,四个月前才出孝。“荒唐!”太妃可以用力一拍桌子。“娘娘,王妃忤逆婆母的事情,没有几个人关注,大家如今都在讨论王爷的事。”刘嬷嬷小声说道。太妃心下发苦,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早知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公开,说儿子是被楚玉打的,至少能占理。“王爷骨折的事,都是谁传出去的?”太妃不明白,王府明明瞒得很好,陈太医也是和王府相熟的老人,早就被打点好了。事情做了,自然就有痕迹,刘嬷嬷也查到:“是齐王府传出来的。”太妃一边让刘嬷嬷严查府中下人,一边又破口大骂:“都怪那个丧门星,她一进府,就闹得天翻地覆!垣儿到现在还护着这个妖精!”
“楚玉也是个贱人,只是纳了一个女人而已,至于气性这样大?”太妃深恨薛不要和楚玉,怪一个是罪魁祸首,怪另一个小题大做,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她倒没有怀疑是楚玉走漏的消息,因为楚玉和楚贵妃至少跟他们利益一致,不至于自掘墙角。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