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秦队,你觉得胡良有可能是她杀的吗?”
“暂时不能确定。”秦晏说。
顾城捧着碗:“其实我有个猜测,胡良的死大概跟她没有关系。”
秦晏看着他:“展开说说?”
“我感觉咱们办案的过程有点过于顺利了,之前的所有猜测几乎都能在办案的过程里得到验证,”顾城压低了声音,“有的时候,太过于顺风顺水,总会给人带来一种不那么真实的错觉,就好像我们的思路已经被提前写好了剧本一样。”
秦晏眼神沉了沉,听出顾城的潜台词:“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刻意引导警方的侦查思路?”
顾城看着秦晏的眼神,被盯得有些发毛:“我我是不是过于阴谋论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没事,”秦晏安抚地看他一眼,而后正色道,“如果按现在的思路继续往下查,下一步咱们该干什么了?”
顾城小心翼翼道:“调查蔡文秀的人际关系,查清她在胡良出事的前后时间里有没有行动可疑的地方,将案发前后胡良的行动轨迹与蔡文秀进行重合,以确定蔡文秀是否真的有作案嫌疑。”
“对,”秦晏微微颔首,“一般情况下侦办重大案件时,在找到怀疑对象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调查这个人在案发时间段内的行踪,或是从人际关系入手寻找与受害人有交叉的可疑部分,通过走访了解这个人的行为习惯和性格等。”
苏子柒默默开口:“说到人际关系,我刚才在医院找医护人员了解情况的时候,在他们楼下的护士风采墙上看见了苏敏,后来问了一圈,都说苏敏只在这里工作过几个月,照片就是那时候拍的,据说苏敏工作的几个月里跟蔡文秀关系最好,两人可以算是忘年交吧。”
秦晏顿了顿。
“不过从去年年底开始,苏敏就辞职去了别的城市。”苏子柒说。
“苏敏?”顾城也跟着一愣。
他不由得脊背发冷。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握着筷子,戳着碗里的肉,却一口也没动,瞳孔微微缩紧,就像是城市的上空忽然平白无故出现了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不断地注视着警方的一举一动,让他有些如鲠在喉。
这样的感觉在上一次出现的时候,还是几天前刚从秦晏口中了解到暗网“life”的时候。
顾城深吸一口气:“苏敏和蔡文秀关系走得近,蔡文秀想杀死胡良,但计划没成功反而引起了蝴蝶效应,至于苏敏李国强是苏敏的父亲,他死亡的时间节点跟胡良只相隔一周,二人被抛尸的地点距离那么近。”
秦晏:“你想说什么?”
“蔡文秀、苏敏和李国强、胡良四个人之间又掺和了暗网的事,很难说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一条我们看不见的隐形逻辑链——”
秦晏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于是看他一眼,岔开话题:“先不管暗网,不然你都被绕晕了。刚才说的话颠三倒四,听着都难受,到底谁教你这么办案的?”
顾城一哂:“我就是猜测。”
秦晏笑笑,看不出责怪。
两人对视一眼,秦晏抿了抿唇。
“言归正传,你觉得蔡文秀会不会跟胡良有时间线上的重叠?”
顾城摇摇头,叹气:“都还没开始查呢。”
“如果真的有重叠,蔡文秀的嫌疑会更重,”秦晏道,“但我觉得人不像是她杀的。如果真的是她杀的,她不会蠢到三言两语就把十年前的纵火案揽在自己身上。”
顾城很快被秦晏的另一个话题吸引了注意力:“她这不就相当于狼人自爆么,但她偏偏只承认了纵火,没有承认杀人,倒不像是撒谎。”
“嗯。十年前的旧址被烧成那样,监控全部损坏,不然这案子也不会十年了都没有眉目,她要是不承认纵火,我们所有人都会把那起事故当作一个与胡良毫无关系的意外,至于胡良为什么被村子里的人说成因表现良好而出院,也可以用村子里的人不想让外界关注到自身来解释。”秦晏说。
十年前,乡村振兴的春风也跟着吹到了三里桥。
三里桥给自己打出了文明古村落的口号,一切都在有序发展。
那个节骨眼儿上,没有人愿意三里桥再出什么事,一心想着避开最近的社会热点,胡良既然是从失火的医院逃出来的,那么村里人也只好咬咬牙,合伙撒了个谎,等到事情热度过去之后,慢慢也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甚至村子里的人也都被自己洗脑,认同胡良确实是走正当手续出的院。
内幕或许只有当年的村干部和派出所所长最清楚。
也难怪秦晏说张所长有可能骗了专案组。
角落里,一直没开口的苏子柒忽然探头:“万一就是她杀的胡良呢?有时候真话假话各说一半,听上去反而比真话更真,她要是杀人之后存心想误导我们,故意只承认纵火,又该怎么办。”
“那就得依靠专案组其他同志和派出所互相配合,多做几次笔录,”秦晏说,“人高度紧张的时候会遗漏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