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点点头:“明白。”
“哎你可不能说我越俎代庖啊。”苏子柒摸了摸鼻子。
秦晏轻笑一声:“你越俎代庖还差这一次吗。”
苏子柒嘿嘿地捏住他肩膀:“嘘,看破不说破。”
三个人互相看一眼,顾城忽然开口:“苏副,蔡文秀在看守所是吧,要不——”
随后秦晏站起身,朝顾城挥了挥手:“嗯,但暂时不用找她。”
“那咱们去哪儿?”
“去一趟临省。”秦晏说。
苏子柒的粉正好端上来,于是他在秦晏坐过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朝这两个人抬了抬下巴:“你俩去,我留在这儿。”
秦晏侧过眸子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薅着顾城转身就走。
顾城愣了愣,等他彻底反应过来秦晏到底什么计划的时候,他已经被连人带行李一起丢进秦晏找人借的面包车上了。
“苏敏在湘南脑科医院工作,”秦晏双手紧握方向盘,“她的继父也是湘南人,退休前是湘南一家律所的金牌律师,母亲苏敏在几年前得病身亡,能够挖掘到苏敏更多秘密的地方不是桐山县,而是湘南。”
顾城盯着车上的平板,平板上是苏敏继父的相关资料。
钱来,男。
六十二岁,退休前是腾顺律所的一名律师。
他们借来的白色面包车脏兮兮的,两个人没穿警服,都穿着自己的衣服。
秦晏开车的时候很认真,虽然总是下意识绷着脸,但总是能给人一种温柔而可靠的安全感。顾城坐在副驾驶上,往秦晏的方向看过去,在某一瞬间忽然觉得秦晏很像是一头狮子,有锋利的爪,有漂亮的躯干和四肢,风雨来临的时候会挡在族群的其他生物面前,用尖利的爪撕开可怖的黑夜。
但他明明那么温柔。
比如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像长者也像知己。
车辆在高速上匀速行驶,车窗外的风景呼啦啦地一闪而过。
另一边,桐山县。
苏子柒在秦晏离开快餐店后不久,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淡了下去。
他没有去吃桌上的粉,只是跟老板说了一声自己出去有点事,请他帮忙留着那碗粉,等自己回来了再吃。
快餐店客流量很低,一天下来都不一定能有二十个顾客,老板也是个爽快人,一点头就答应了,还担心等苏子柒回来后粉凉了不好吃,特意拿去后厨的保温柜里放着。
苏子柒道谢后握着手机离开快餐店,四下看了一圈,而后轻巧地走进一个两侧通路的小巷子里。
小巷里全是垃圾桶,垃圾桶边堆满了垃圾,恶臭阵阵,苍蝇低低地在垃圾上方盘旋。
苏子柒在这里点了根烟,长呼一口气,拨通手机联系人里的某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他去湘南了,暗网的事我没全部告诉他,免得所有人注意力都不在案子上,”苏子柒的声音有些沙哑,“去湘南调查苏敏是早晚的事,侦查思路也没有任何问题。在我看来这案子结束得越早越好。”
宋绵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语气淡淡的:“是该早点结束,暗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悬赏信息。”
苏子柒:“我知道。”
“抓获凶手之后立刻回来,”宋绵竹顿了顿,“吕局的意思。有些事情不像我们想得那么简单,回来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苏子柒死死攥着拳头:“暗网还查不查。”
宋绵竹沉默一会儿。
“到底查不查。”苏子柒又问了一遍。
宋绵竹叹了口气,道:“吕局和姜处长的态度是支持,查也是查,不查,这枚定时炸弹早晚有一天要自爆。但有件事咱们必须想清楚——我们这样是在拿自己人的命去堵一个还不知道算不算圆满的结局。”
苏子柒嗓音哑得可怕,他沉沉地说:“如果都不查,未来的某一天也一样会有人折在这上头。”
“我的意思是咱们也当一回出头鸟吧。”宋绵竹忽然笑了几声。
静谧的小巷里,垃圾桶附近蹿过一只野猫,从苏子柒的脚背上跳过去,然后消失了。
苏子柒对着脏兮兮的红砖墙面又抽了几口烟,烟雾从他的鼻尖散出来。
他握着手机,再次开口:“以你的手段,找到暗网上那群人真实地址的可能性大不大。”
“你说呢。”宋绵竹淡然道。
“你他妈别打哑谜行不行,”苏子柒暗骂一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很缓慢,“竹子,你确定跟上次悬赏师父的是同一伙人。”
宋绵竹那边顿了顿。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小勐拉。”
缅北小勐拉,一个写满了罪恶的城市。
“明白了。”苏子柒应声,而后挂了电话。
如果若干年后苏子柒再次回首看着当年在小巷子里与宋绵竹打电话的自己,那么他一定会竭力阻止这帮不怕死的人想要起底“9·03”枪击案的愚蠢想法;而且他一定会把